天邊ㄧ朵雲.jpg

<天邊一朵雲> The Wayward Cloud
導演: 蔡明亮
演員: 陳湘琪,李康生,陸弈靜,楊貴媚,夜櫻李子
柏林影展銀熊獎

<天邊一朵雲>是蔡明亮導演的第八部電影,這部電影繼續說著小康和陳湘琪的故事,從<你那裡幾點>中小康和陳湘琪的邂逅,到<天橋不見了>陳湘琪在曾經與小康邂逅的地方試圖尋找他,但彷彿他們再也遇不到彼此且不停地錯身在疏離寂寞的城市裡。在<天邊一朵雲>中,蔡明亮給了觀眾一個完整的結局,這次小康和陳湘琪不再錯過卻愛的很辛苦。蔡明亮這樣敘述故事的手法有點之於王家衛的<阿飛正傳>到<花樣年華>到最後的<2046>,都是三部電影說完一個本質很悲傷的故事。

從<愛情萬歲>、<洞>、<河流>,蔡明亮都用極少的旁白和很灰暗的鏡頭,敘述著極簡單的生活,但在灰暗的鏡頭背後卻傳達著一種巨大的生命能量,在<愛情萬歲>中透過空間的疏離感詮釋都市人的冷漠,在<洞>中透過水的意像傳達都市人心靈空虛、情感乾枯的一面,劇中的人物不停地運用水來找尋靈魂的救贖,在<河流>中,一樣流動著孤寂疏離的元素,從「家」這個原本最親密的關係,帶向整個社會疏離搖搖欲墜的人際關係;蔡明亮的電影裡總是流動著生命的本質「疏離」、「寂寞」、「慾望」,那些透過鏡頭傳達的寂寞,就像電影中氾濫的水。在極少的對白、安靜的鏡頭、沉默的空間裡,導演讓觀眾多了許多時間和自我的生命歷程產生連結的畫面,這就是看完蔡明亮的電影後失落的來源,當我們回歸生命的本質時,竟是如此的脆弱......
在電影結束時我們收割著自己的寂寞、漂泊、無助,並對於置身的土地產上質疑和無助,或許只有在那樣孤寂的時刻面對裸露的自己,才能望見靈魂的光。

<天邊一朵雲>在劇情的元素和步調上,基本上傳承著前幾部電影的精華,但有別於前幾部電影的是,這部電影穿插了五段歌舞劇,這樣的創新代替了對白,也間接幫助觀眾了解劇情並多了不同角度詮釋的空間;在畫面上,這部片也較前幾部片的畫質來的明亮清晰。劇中,以一個缺水的年代作為電影的背景,而小康和陳湘琪各自用不同的方式找水,一樣是水的意像,但這次卻大量的運用演員的身體來傳達訊息,「性」、「身體」、「愛情」在電影中互相牽制著。在多年後,小康從在天橋上賣手錶變成拍A片的人,而陳湘琪變成了故宮的解說員,在感覺上或是地域上,他們完全沒有交集,但卻在一次的偶遇中,他們開始了一段相愛卻痛苦的故事。電影中,最讓人印象深刻的,莫過於陳湘琪站在窗櫺外,看著小康和AV女優性交的畫面,接著,一直到最後一幕,陳湘琪為李康生口交的畫面;在那刻一切都靜止了,只有痛楚在鏡頭底下流動,陳湘琪的眼淚緩緩的沾濕了整個畫面,她的眼淚是來自靈魂的救贖還是寂寞的宣洩,亦是愛情的宣告?
我們沒有人知道,只是緘默地望著畫面,製造著心中被落寞掏空後,流入巨大的失落與排山倒海的荒涼。

電影終了,我打開公寓的燈,讓光,點亮這漆黑的夜。在靜謐中咀嚼著電影最終帶來的希望,孤寂的靈魂裡,藏著飄泊的寂寞在疏離的城市裡遇到另一朵雲,便飄起了一場雨.....雨裡,你不再是天邊的一朵雲。

這夜,很蔡明亮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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